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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012

驅逐棺材

二十年前,N 縣城還是個貧窮落后的地區。盡管如此,小縣城的 人們還是安分守己地過著平靜的生活。這一年N
縣城發生了一起命案, 沖擊了人們平靜的生活。
有個外鄉來的裁縫,在縣城西邊租了幾間平房做生意。當地有個 風俗,人死之后入棺材,棺材須在寢園停放三年再入土。縣政府一直 提倡火葬,可是三令五申推行不下去。縣城西邊正好是寢園集中區,
大量的棺材里臥著大量的死人,所以那邊的房租很便宜。
有一天半夜,裁縫突然被殺了。據說,死得很慘,是開膛破肚的, 五臟六肺都給摘走了。案發現場是封鎖的,只有公安人員和裁縫的妻 子那秀英看到,那秀英報案后不怎么傷心,也提供不出任何線索,當
辦案人員向她提出一連串的疑問時,她拒絕回答,并且態度惡劣的斥 責辦案人員。據此,公安局以殺人嫌疑罪逮捕了她,縣城的百姓也基 本認為那秀英是殺人犯或者是參與者。

關于此案的傳說越來越玄,那秀英的民憤也越搞越大。開庭審理 罪犯的日子也快到了。在縣城的一家酒店里,喝酒的人們都在議論這 件案子,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冤枉啊”,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
朝著那聲音尋去,原來是個半醉不醉的中年漢子,面孔生疏,不像是 本地人。有人問他:“你冤枉什么呀?”
“我不冤枉,是那秀英冤枉!”醉漢說。
人們好奇的湊了過來,問他是誰,他自稱田六。憑什么說那秀英 冤枉,是他親眼所見。
小酒店頓時窒息了。“什么,你親眼看著小裁縫被殺?”
田六點點頭。
你深更半夜的跑裁縫家去看殺人?你是兇手。“有人警惕地說。
田六又喝了一口酒慢慢說:“我不是兇手,我也不是去看殺人的, 是讓我碰巧看到的。”
酒店老板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走近田六說:“你半夜三更的, 去裁縫家里碰什么巧啊?”
“唉”田六長嘆一口氣,又拍了一下大腿。
“怎么啦,快說呀!”人們緊追不舍。
“我一時糊涂啊”田六搖頭嘆氣。
聽眾越發奇怪了。大家看著田六又猛猛的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田六借著酒勁侃侃道來:那天晚上,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對于 偷東西的人,機會再好不過了。不瞞各位鄉親,那段日子里我手頭緊
張,那天晚上突然起了偷東西的念頭。半夜時分摸到城西。四下里一 片漆黑,遠遠看見一束燈光,我認出那是小裁縫的家。小裁縫正在燈 下做衣服,他的老婆不在,估計在內廂房睡覺。我正在盤算著從哪一
家下手,忽然聽到我背靠的房子里有響動,是木頭移動的聲音。我仔 細一看,才發覺我身后是一片寢園,寢園里都是死人,怎么會有聲音 呢,我很驚奇。隨即輕手輕腳地挪到門邊,門邊有條縫,屋里有盞暗
淡的長明燈,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見一口黑棺材的蓋子正在慢慢地 移動,一直移到與棺盒成“十”字型才停止。緊接著,棺材里伸出一 顆頭來,我看不清那張臉,只見頭發散亂而且很長,有二尺來長。那
個死人或者叫僵尸鬼,倏地跳出棺材,揮舞著雙手,那十只指甲 足有半尺長,像一把把鋼刀。我是個膽大的人,要是換了膽小的恐怕 早就嚇昏過去了。那具僵尸打開了寢園的門,站在門口做了兩個伸腰
的動作,然后就有一股陰嗖嗖的旋風圍著這具僵尸盤旋,僵尸的頭發 根根向上豎起,像刺謂那么挺拔。他雙手合十在胸前畫了一個符,立 刻寢園里就發出嗚嗚的聲響,似乎所有睡在棺材里的男男女女們都在
呼應著他。他大步地朝亮著燈光的小裁縫家走去,我躡手躡腳地跟在 僵尸的后面想看個究竟。
裁縫是插上門閂的,僵尸走近時只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門就了無 聲息的開啟了。專心做活的裁縫本能地抬起頭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怪 物嚇呆了,他還來不及呼叫就被僵尸勾走了七魂六魄。我躲在門對面
的茅房里,借著洞開的大門和賊亮的燈光,里面的一切看得好清楚。
只見僵尸舉左手往裁縫胸脯一劈,那五把鋒利的“鋼刀”立刻剖 開了裁縫的胸膛,五顏六色的東西展現在惡鬼的面前,僵尸象餓狼一 樣撲了上去,吸吮著鮮血、咬噬著內臟……我撐不住了,尿了一褲子,
兩條腿象篩糠一樣沒法控制。稍后我緩過神來,望見僵尸捧著一大串 吃剩的內臟雜碎,從裁縫家里走出來,回歸寢園,爬進棺材,合攏蓋 子。
田六說完,面孔煞白。旁聽者一個個站了起來,半信半疑。酒店 老板有主見,他給公安局通了電話,田六被帶走后,老板對眾人說, 我們盡責任提供線索,是真是假讓公安局去查吧。

當天下午,由田六帶路,公安局組織了一班保安隊員開赴案發地, 驅趕了看熱鬧的閑雜人等,封鎖了寢園。他們將以事實擊碎田六的謊 言,并將以偽證罪拘捕他。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保安用撬棒撬棺蓋,誰知棺蓋上的鐵釘已被 拔掉,大家頓生疑惑,再去推動棺蓋,“我的媽呀”一個保安叫起來, 原來棺口處粘連著一截干枯的腸子。眾人面面相覷,不由得往后退了
一步。“上!”隊長第一個沖上前,用手去推棺蓋,大家一二三,棺 蓋推開了,一名保安隊員啊了一聲倒下了。棺材里面端坐著一個長發 披肩的怪物,混濁的眼珠里散發綠光,狼犬般的尖牙白得反光。臉頰
上裹著一層疙疙瘩瘩的皮。隊長大喝一聲:“蓋上!”眾人七手八腳 地將蓋子重新合攏,一窩蜂撤出大廳,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像斗蔫了 的公雞。
后來開來一輛卡車,來了一幫民工,把棺材抬上卡車,徑直駛往 火葬場,連棺材帶僵尸一起投入熊熊的火爐中。
這件事在小縣城炸開了鍋,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縣領導趁此機會, 再一次頒布了火葬條令,并且把全縣所有存放在寢園內的棺材統統火 化,工作進展的非常順利,逼得幾家棺材店關門倒閉。

可是,從此以后,人們再也沒在縣城見到那秀英和田六。一年后, 有人在省城看戲,在舞臺上見到了田六、那秀英和裁縫,原來他們都 是專業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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